第一章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PPT】 第一章

知识点 世界观与人生观

　　中国自古以来就重视哲学教育，启蒙教育和哲学教育几乎是同步的。从“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到“混沌初开，乾坤始奠”，以及《三字经》《幼学琼林》，都既是识字教育，又是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启蒙教育。西方许多国家也重视哲学教育，哲学课已成为面向大学各专业学生的通识课。这说明，西方教育界和知识界中的有识之士都认识到，哲学对于提高学生人文素质和思维水平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历史已经证明，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为了发展这种理论思维能力，就必须学习哲学，因为哲学和科学是人类把握世界的两种基本的理论思维方式。

　　当马克思还是一名波恩大学法律系的学生时就说过，“没有哲学我就不能前进”。这句话，对于我们所有的大学生来说都具有启示性。如果说专业传授知识，那么哲学则涵养智慧。“哲学是人类的智慧之学”。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在这样一个新时代，大学生任重道远，因而既要学好专业，又要学习哲学，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 哲学基本问题

　　●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基本形态

　　● 哲学的时代性、民族性和阶级性

　　● 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的必然性及其基本特征

　　●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

　　● 为什么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

一、哲学是世界观的理论形态

　　学习任何一门学科，首先要弄清它的对象和性质。学习哲学同样如此。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哲学比任何一门学科都更为复杂、更为困难。尽管哲学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尽管哲学家在研究哲学，尽管人们的认识活动和实践活动也离不开哲学，尽管生活中处处有哲学，可究竟什么是哲学至今仍争论不休，以至德国古典哲学家黑格尔认为，这就是哲学的“显著特点”；现代西方哲学家石里克认为，这是“哲学事业的特征”。可以说，在所有的哲学问题中，“什么是哲学”本身就是一个极大、极难的问题。

1. 作为世界观理论形态的哲学及其特征

　　哲学为什么难以定义呢？这与哲学的特殊存在方式有关。哲学的存在方式表现为哲学史。西方有西方哲学史，从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现代的科学主义、人本主义哲学流派；中国有中国哲学史，从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到魏晋玄学、宋明理学，等等。不同时代、不同民族的哲学家又往往因为研究问题的不同而强调哲学的不同方面。例如，在古代希腊，哲学家关注的是自然，哲学主要表现为自然哲学，被看成关于“存在的存在”的学说；在古代中国，哲学家强调对人生和道德的研究，哲学被看成关于人生和伦理的学说。近代西方哲学家把哲学看作关于人的认识活动和认识能力的学说，而在现代西方哲学中，流行于欧洲大陆的人本主义哲学把哲学看作关于人的学说，流行于英美的科学主义哲学则认为，哲学的唯一任务是对科学命题进行语言和逻辑的分析。究竟什么是哲学，可以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尽管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流派的哲学家关注的哲学问题不尽相同，尽管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流派的哲学包含的哲学问题不尽相同，但既然是哲学，那么，它们总是具有共同点。否则，哲学史就是没有哲学的哲学史，这正如没有哈姆雷特的《哈姆雷特》一样，是个悖论。哲学史必须有主角，这就是哲学，因此，哲学又是可以定义的，这个定义的根据，就是不同哲学体系研究问题的共同点。所以，黑格尔又指出：“不管各种哲学体系彼此如何不同，它们之间的差别总不如白色和甜味、绿色和粗糙之间的差别那样大；它们的相同之点在于，它们都是哲学”。我们应该在各个哲学体系的特点和所涉及的哲学问题中探求它的共同本质。这就要超越不同哲学体系的特殊性而看到它们的共同性，这个共同性归根结底就是，任何一种哲学体系都是用最普遍的概念、最一般的范畴来把握人与世界的关系。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哲学是世界观的理论形态，或者说是系统化、理论化的世界观。

　　我们可以从哲学与具体科学的比较方面，更清楚地理解为什么说哲学是世界观。

　　首先，具体科学也是以世界为对象。不同的是，任何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都是以世界（自然和社会）的某一方面为对象，它所研究的问题是具体的，限于特定的领域，而哲学以世界总体为对象。哲学所研究的问题和得出的结论具有普遍性，并不限于个别领域。如果我们问下雨的原因是什么，这属于气象学问题，可如果我们问原因与结果的关系是什么，这属于哲学问题，因为因果规律是普遍性规律；飞机为什么会飞，这属于空气动力学问题，可飞机能飞之“理”是存在于飞机之外，还是存在于飞机制造之中，这属于哲学问题，因为“理”在事中还是“理”在事外，适用于各门科学；人为什么有生有死，这属于生命科学问题，可人如何对待生与死，以及人生的意义和价值问题，这属于哲学问题，因为它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属于人类的普遍性问题。世界的总体性、问题的普遍性、表现方式的抽象性，把哲学与具体科学区分开来，虽然它们面对的是同一个客观世界。

　　其次，具体科学只研究对象，而不研究作为研究主体的人与对象的关系。撇开认识主体单纯研究对象自身——这是具体科学的特点。哲学作为一种世界观，不是站在世界之外“观世界”，而是研究人与世界的关系，以及主体与客体的关系、思维与存在的关系，等等。换言之，作为世界观，哲学不仅要探求世界的普遍规律，而且必须探求人与世界的关系，探讨人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普遍方法。这就是说，具体科学的总和仍然是对世界的实证知识的叠加，哲学则是以人与世界关系为中心而展开的对世界的总体性把握，它包括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方法论等。

　　最后，具体科学表现为关于某一领域的某种具体知识，哲学则表现为一种智慧。哲学这个词源自希腊语“philosophia”，本意就是“爱智慧”。实际上，哲学不仅“爱智慧”，它本身就是一种智慧。它对人与世界关系的规律性把握，为人们提供了如何面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世界与自我的高超智慧。从这个角度说，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区别，是智慧与知识的区别。哲学智慧不同于科学知识。例如，知道水到零摄氏度会结冰，到100摄氏度会变为气，这是科学常识，但由此发现量变可以引起质变，进而引出质变量变规律，懂得防微杜渐，这是哲学智慧。知道数学中有正数和负数，物理学中有作用与反作用，化学中有化合与分解，生物学中有遗传与变异，这是科学知识，可从中发现并把握“一分为二”与“合二为一”，进而引出对立统一规律，懂得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是哲学智慧。说白马非马显然违背事实，可关于白马非马的命题却包含一般与个别关系的哲理。说飞箭不动不符合事实，可通过它揭示的运动是连续性与非连续性统一的观点，却体现着哲学智慧。哲学智慧与科学知识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要以科学知识为依据，但它又不是科学知识的简单相加，而是对科学知识中蕴含的普遍规律和意义的揭示。这就是从具体的科学知识到普遍的哲学智慧的升华，或者说，是转“识”成“智”。

　　哲学与科学的关系又极为密切。在古希腊、罗马时期，哲学是作为包括各种科学知识在内的知识总汇。后来具体科学不断地从哲学中分离出去，这种分离无论是对哲学还是对科学都是一种进步。但是，这种分离不是脱离更不是对立。哲学不能脱离科学。哲学需要通过对科学知识进行概括、总结和反思的方式来把握人与世界的关系。离开科学的所谓哲学智慧只能是“假（假话）、大（大话）、空（空话）”。

　　哲学与文化的关系也是极为密切的。哲学本身就是一种观念形态的文化，而中国传统文化所蕴含的哲学智慧是无与伦比的。先秦诸子百家、两汉经学、魏晋玄学、宋明理学，都是中国传统哲学的辉煌成就。尽管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不同，但它并不是面壁虚构的产物。例如，《道德经》中的“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等，都是来自对自然现象的观察和总结，都是充满了哲学智慧的命题。至于中国哲学著作中的大量寓言，如用“郑人买履”嘲笑教条式的思维方式，用“刻舟求剑”批评形而上学，用“拔苗助长”来批评违背自然规律，用“守株待兔”讽刺把偶然当作必然，都是中国式的哲学智慧，而且颇有日常生活情趣。

2. 世界观与人生观

　　作为世界观的理论形态，哲学既包括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总体理解，又包括对人与社会关系的总体理解，还包括对人本身以及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的总体理解，关系到人们对待生活的根本态度以及人们思想行为的根本准则。人生观是关于人生问题的根本观点，直接决定着人们活动的目标、道路和方向，直接决定着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

　　世界观决定人生观。人生活在现存世界中，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有什么样的人生观，在世界观之外，不与任何世界观相联系而独立的人生观是不存在的。例如，如果认为世界并非客观的世界，世界是空幻，世界是虚无，那么，以这种世界观观察人生必然是悲观的，就会认为人生毫无意义，一切无非过眼烟云。如果认为世界是客观的世界，人又能够改造世界，并能够创造更加美好的世界，那么，就会对人生抱积极态度，肯定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共产党人之所以具有为革命而献身、视死如归的人生观，就是因为他们承认世界的客观性，承认历史发展规律，确认世界会因为人的创造而变得更加美好。共产党人的人生观就是以科学的世界观为依据的积极人生观。

　　在人生观中，根本的问题就是如何对待死亡问题。人人都会死，可对人人会死这个客观事实完全会由于世界观的不同而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有人认为，既然人人总归一死，“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那么，人生的理想、价值和意义都是空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得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结论。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说过：“今天，不把死亡看作生命的本质因素、不了解生命的否定本质上包含在生命自身之中的生理学，已经不被认为是科学的了，因此，生命总是和它的必然结局，即总是以萌芽状态存在于生命之中的死亡联系起来加以考虑的。辩证的生命观无非就是如此。”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70. “生就意味着死”。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是“向死而生”。生死相依，再蠢的人、再怕死的人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但是，如果由此认为生命没有什么意义，贤与愚，肖与不肖，英雄与懦夫，好人与坏人，达官贵人与贩夫走卒，最终都是坟头一个，没有区别，这种人生观则是极端有害的。实际上，死只是人的自然生命的终结，而不是生命意义和价值的终结。在现实中，“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人们之所以赞赏“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一诗句，表明人们并不认同一死百了的人生观。人生意义和价值问题的产生，正在于人生短促，人人有死。不同的人生观，主要表现为对生与死不同意义的认识。“人必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讲的就是短暂人生中的人生意义问题。“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表达的就是一种对人生意义的积极理解。在生与死的问题上，我们应该“贵生知死”。“贵生”，就是要重视生命的价值；“知死”，就是死得有价值。那种或因感情纠葛，或因考试失利，或因就业受挫，甚至某些不如意的小事，就轻生跳楼、漠视生命的人，不仅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国家，实际上也缺乏对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的正确理解。

　　人生观也反作用于世界观。一个有乐观人生观的人，看待世界、看待社会总是积极的。在他们看来，地球并不会因个人死亡而停止运转，社会也不会因个人死亡而停止发展。而在悲观主义者的眼中，连自然界都是暗淡的，没有生气的，这种人见花落流泪，睹月缺伤情。这种人生观，对世界、社会抱着一种悲观、绝望的态度。我们要在科学世界观的引导下树立积极的人生观，在积极人生观的推动下巩固自己的科学世界观。马克思就持有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并推动着他形成了科学的世界观。马克思在《青年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说过：“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而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7. 一个刚刚高中毕业、年仅17岁的青年，似乎为自己写下了墓志铭，实际上是为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竖起了凯旋门。这是一个崇高的选择，这个崇高的选择决定了马克思的伟大一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马克思一生饱尝颠沛流离的艰辛、贫病交加的煎熬，但他初心不改、矢志不渝，为人类解放的崇高理想而不懈奋斗，成就了伟大人生。” 习近平. 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34.

3. 哲学在文化中的地位

　　哲学自身不可能孤立地存在和发展，总是与那个时代的科学、艺术、宗教、道德等紧密相连，以文化为土壤。例如，就哲学与宗教的关系来说，哲学是从神话中逐步演变而来的，最早的那些洞穴壁画、神像和雕塑都以宗教神话为题材。这表明，人类很早就力图解决生与死、此生与来世的关系问题。当人类摆脱了原始幼稚的思维方式，不是以神话的方式，而是以概念、范畴的抽象形式来探讨生与死、此生与来世的关系这些问题时，就标志着哲学的诞生。

　　哲学既依存于文化，又以其世界观和人生观、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成为文化发展的导航器。哲学表现为一种民族精神的传统，一种内在凝聚力，一种人生境界，并体现了一个民族在特定历史时期所达到的文明程度。人类文化史表明，任何一种比较发达的文化形态都有其相应发展的哲学水平。无论是西方的古希腊、罗马文化，还是东方的印度、中国文化，无不如此。哲学既是各种文化形态的凝结，又是贯穿各种文化形态，使其整合为一个有机整体的串线。哲学“是文明的活的灵魂”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1. 。

　　古希腊历来被认为是欧洲文明的摇篮，也是欧洲乃至整个西方哲学的故乡。从公元前6世纪左右的泰勒斯开始，逐步形成了古希腊、罗马哲学。古希腊、罗马哲学的最初形态是自然哲学，着重探讨整个自然界的构成问题。德谟克利特提出了原子与虚空问题，认为世界是由原子与原子在其中运行的虚空构成的。普罗泰戈拉把哲学重点由研究自然转移到人自身，提出了“人是万物的尺度”的著名论断。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前进，把人、人的自我意识、人的生命和价值，以及真理和正义、善和美作为研究对象，大大拓展了哲学的内涵。

　　古希腊、罗马时期那些著名的哲学学派，如米利都学派、爱非斯学派，以及那些著名的哲学家，如毕达哥拉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使古希腊、罗马文明发出耀眼的光芒。古希腊、罗马哲学影响并渗透到诸多文化领域，构成了这些文化领域创造的思想催化剂。例如，毕达哥拉斯学派关于“美是和谐”的观点，就同他们关于数的哲学思想密切相关。至于古希腊、罗马哲学对西方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是众所周知的。人文主义的兴起，同研究古希腊、罗马哲学是不可分的。早期的人文主义者把目光转向被湮没的古希腊、罗马文化，他们搜集古代作品的手稿、抄本、残破的艺术雕塑和绘画，以及被埋在罗马废墟下的文物，并把注意力集中于古希腊、罗马的哲学思想，力图从古希腊、罗马哲学关于人的理论和对人的赞美中，找到“以人为中心”的历史和理论根据。

　　中国古代哲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世界观基础和重要的组成部分。中国是东方文明古国，哲学思想源远流长，在《周易》八卦观念中，就包含朴素辩证法和朴素唯物主义的思想。到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哲学逐渐形成，产生了诸子百家，其中，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名家、阴阳家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学长期处于统治地位。自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后，又形成了中国佛教哲学。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天人合一的宇宙观、革故鼎新的发展观、自强不息的人生观、知行合一的知行观、社会和谐的理想观等，凝聚和积淀了中华民族的精神追求和行为准则，对中国传统文化产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响，对中华民族精神的形成起到了重要而持久的作用。

　　哲学是“文明的活的灵魂”，它自身又是文化的一种形态。作为一种文化，哲学同其他文化形态一样，有精华与糟粕之分。“文明的活的灵魂”是指哲学的积极方面。因此，有一个如何对待哲学传统的问题。我们既不能采取虚无主义，也不能采取复古主义；我们既要从传统文化、传统哲学中吸取营养，又要对传统文化、传统哲学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创造面向21世纪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

二、哲学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

知识点 哲学基本问题

　　作为世界观的理论形态，哲学研究包含许多领域（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许多方面（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方法论）的问题，其中，有一个贯穿各个领域和方面，决定整个哲学的性质，并对解决具体哲学问题具有支配作用的问题，这就是哲学基本问题。

1. 哲学基本问题的内涵

　　在哲学史上，黑格尔和费尔巴哈都讲过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及其与哲学的关系，恩格斯则明确提出并系统论证了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哲学基本问题。在《路德维希 • 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恩格斯指出，“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3. ，并认为哲学基本问题在内容上包括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精神和自然界、意识和物质、思维和存在、何者为世界的本原，何者为第一性、何者为第二性，这是关于世界的本体，即本体论的问题；第二个方面是，“我们关于我们周围世界的思想对这个世界本身的关系是怎样的？我们的思维能不能认识现实世界？我们能不能在我们关于现实世界的表象和概念中正确地反映现实” 同①225.。这是关于思维能否认识或正确认识存在，即认识论的问题。

　　恩格斯关于哲学基本问题的论断，以理论的方式浓缩地再现了哲学发展的历程。

　　在远古时代，人们就以特有的方式提出思维和存在、精神和自然界何者是本原的问题。当时人们既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构造，更不知道梦的本质，所以认为，思维和感觉不是人的身体的活动，而是由暂时寄居身体之中的灵魂的活动。这实际上是人类对思维和存在、意识和物质、精神和自然界何者是本原问题的最初思考。

　　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开始产生了系统的哲学思维。西方古代哲学的本质特征就是探讨精神和自然界、思维和存在何者为本原的问题，即本体论的问题。这是哲学基本问题的第一个方面。西方近代哲学则使哲学的研究重点发生转移，即由哲学基本问题的第一个方面转向第二个方面。培根、洛克、笛卡儿、斯宾诺莎、莱布尼茨、康德等，从不同角度对哲学基本问题的第二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和系统阐述。尽管在古希腊、罗马、古代印度、中国都有过关于认识问题的哲学论述，但认识论处于哲学的中心地位，还是西方近代以来的事，是近代自然科学的发展把认识论的问题推到哲学的前台和中心地位。这表明，哲学的发展应该适应自然科学发展的要求。

　　哲学基本问题的两个方面相互联系、相互渗透，任何一种哲学在解决哲学基本问题时，都要涉及这两个方面。物质世界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存在，物质是第一性的，意识是第二性的。可是，要得出这个论断必须通过人的意识，人们只有通过自己的有意识的活动才能确证世界的客观实在性。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为了证明物质世界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存在，首先要使它进入人的意识；要证明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首先要把意识放在首要地位。如果物质世界不进入人们的实践和认识领域，那它就永远是处于彼岸世界的神秘的“自在之物”；如果不通过人的意识，就无法说明为什么物质是第一性的，意识是第二性的。

　　可见，对哲学基本问题第一个方面的正确解答，有赖于对哲学基本问题第二个方面的科学解答。同时，对哲学基本问题第二个方面的正确解答，又离不开对哲学基本问题第一个方面的科学解答。例如，唯物主义和彻底的唯心主义在认识论上都是可知论，但它们对认识的来源和本质的看法则完全相反。唯物主义承认世界的物质性，确认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把认识看成对物质世界的反映；唯心主义则把精神、意识、思维看成世界的本原，认为认识是精神的自我认识，认识不是反映客体而是建构客体。在黑格尔看来，人们在现实世界中所认识的对象，归根到底是这个世界的思想内容即绝对观念。可见，不能把哲学基本问题的两个方面看成互不相关、各自独立的问题。

　　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之所以构成哲学的基本问题，取决于人类活动的特点和哲学的本性。人与世界的关系不同于动物与世界的关系，它不是一种无意识的生命体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不是两个自然物之间的关系，而是一种有意识的生命体即人与世界的关系。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中，最重要、最普遍的关系就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思维和存在、物质和意识的关系问题因此成为在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活动中不断重复出现的基本问题。哲学基本问题并不神秘，它是人们实际生活中的基本问题，首先是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中的基本问题：实践有实践活动的主体与实践对象，科学研究有科学研究的主体与研究对象，认识有认识活动的主体与认识对象。哲学是以人与世界关系为中心而展开的理论形态，把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作为哲学基本问题，正是对人的活动中普遍存在、不断重复出现的人与世界关系本质的哲学提炼。这是其一。

　　其二，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之所以构成哲学的基本问题，取决于它在全部哲学中的不可超越性。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不是哲学的唯一问题，但哲学的性质以及如何解答、论述哲学的具体问题，却取决于如何解答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这表明，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在哲学中具有不可超越性，这种不可超越性表现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大派别的不可超越性。西方传统哲学都是直接回答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的，区别只是在于古代哲学重在思维和存在关系问题的第一个方面，近代哲学重在思维和存在关系问题的第二个方面。中国传统哲学则是以天人关系、名实关系、理气关系、形神关系、知行关系、心物关系这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述和解答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的，同样存在着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斗争。在西方现代哲学中，以“拒斥形而上学”为名，企图摒弃思维和存在关系问题的哲学流派并不少见，但事实上仍然是以“拒斥形而上学”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世界观，表明自己对思维和存在关系问题的看法。只要是哲学，只要以哲学的方式思考，那么，就都要面对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都会以不同方式直接或间接、鲜明或隐蔽地表明自己在这一问题上所奉行的路线。

2. 哲学基本问题与哲学基本派别

知识点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是哲学中的两个基本派别。无论古今，划分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唯一标准，就是它们对哲学基本问题第一方面的不同回答。正如恩格斯所说：“哲学家依照他们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分成了两大阵营。凡是断定精神对自然界说来是本原的，从而归根到底承认某种创世说的人……组成唯心主义阵营。凡是认为自然界是本原的，则属于唯物主义的各种学派。”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4.这一划分标准的确立，使我们能透过派别林立、各种体系相互交替的现象，把握住哲学发展的规律。

　　作为哲学的两个基本派别，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只能在哲学意义上，即在回答思维和存在、意识和物质、精神和自然界何者是第一性的意义上使用。除此之外，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这两个用语没有别的意思。

　　说唯物主义是重物轻人的物本主义，这是曲解。唯物主义哲学中所说的“唯物”，是就其在解决思维和存在、意识和物质、精神和自然界何者为第一性时所奉行的哲学路线说的，是指它主张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就如何看待人在世界中的地位而言，唯物主义者中不乏非常重视人的价值和尊严的人。在文艺复兴和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自然观上的唯物主义者往往又是人道主义者，就是很好的例证。至于把唯物主义理解为贪吃、酗酒、娱乐、肉欲、爱财、贪婪，简而言之，即一切满足感官需求、追求个人私利的龌龊行为，则完全是曲解。这种曲解至今仍然存在。有些人把唯物主义说成是物本主义，只重视物质生活，轻视精神生活，其结果是贪婪，无休止地追求财富和享乐。这样，利己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甚至生态环境的恶化统统都被归到唯物主义名义之下。这无非是要扭曲唯物主义哲学的形象，贬低它在哲学中的地位和作用。

　　说唯心主义是轻物重人、追求道德和信仰的理想主义，这同样是曲解。唯心主义哲学中所说的“唯心”，同样是就其在解决思维和存在、意识和物质、精神和自然界何者为第一性时所奉行的路线说的，是指它主张意识第一性、物质第二性。唯心主义的本质并不是因为有理想、有信仰，而是因为它否定世界的物质性，以各种方式宣扬意识第一性、物质第二性。就信仰和理想而言，唯心主义者中固然不乏为理想而献身的人，唯物主义者同样如此。“如果说有谁为了‘对真理和正义的热诚’（就这句话的正面的意思说）而献出了整个生命，那么，例如狄德罗就是这样的人。”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32. 中国共产党人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在中国革命过程中多少共产党人为了共产主义的理想和信仰慷慨就义。可见，是否抱有理想和信仰，同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分并不相干。

3.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历史形态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是哲学中的两个基本派别。它们在自己的发展过程中，各自经历了不同的历史形态。

　　唯物主义的第一种历史形态是朴素唯物主义，即自发唯物主义。朴素唯物主义的产生与发展延续很长，经历了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无论是古代中国，还是古代希腊，都存在过这种唯物主义学说。朴素唯物主义的特点就在于，它肯定世界的物质性，并力图从某种具有固定形体的实物中寻找世界的本原。中国古代的“五行说”，古希腊关于水、火、气是世界本原的学说都属于这一类唯物主义。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往往是和朴素的辩证法结合在一起的。

　　唯物主义的第二种历史形态是机械唯物主义，即形而上学唯物主义。机械唯物主义是伴随着近代自然科学的产生和资本主义的发展而形成的。17世纪的英国唯物主义、18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19世纪上半叶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人本唯物主义都属于这一类唯物主义。机械唯物主义以近代自然科学为依据，对唯物主义的论证比起朴素唯物主义有许多进步，但它又缺乏把世界看成是相互联系的整体观念。机械性、形而上学性以及历史观中的唯心主义是它的主要缺点。

　　唯物主义的第三种历史形态是包括唯物主义历史观在内的辩证唯物主义。马克思、恩格斯有时称它为“新唯物主义”“现代唯物主义” “实践的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克服了以往旧唯物主义的机械性、形而上学性以及历史观上的弊病，建立了以科学实践观为基础，包括自然和社会领域在内的彻底的唯物主义形态。恩格斯指出：“现代唯物主义，否定的否定，不是单纯地恢复旧唯物主义，而是把两千年来哲学和自然科学发展的全部思想内容以及这两千年的历史本身的全部思想内容加到旧唯物主义的永久性基础上。”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81.

　　唯心主义可以区分为主观唯心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两种历史形态。主观唯心主义的特征就在于，把人的感觉、观念作为唯一真实的存在和世界的本原。例如，在中国，宋代的陆九渊宣称“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明代的王阳明主张“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在西方，英国的贝克莱鼓吹物是“观念的集合”“存在就是被感知”，奥地利的马赫认为“世界是感觉要素的复合”。客观唯心主义的特征则在于，把某种脱离物质、脱离人的精神而独立自存的客观存在作为世界本原和万物创造者。例如，古代中国朱熹所说的“理”，古希腊柏拉图主张的“理念”，以及黑格尔提出的作为全部存在基础的“绝对观念”，都是客观唯心主义的典型。

　　唯心主义形态在当代变化的特点，就是越来越主观唯心主义化。人类实践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日益显示出客观唯心主义的荒谬，同时也日益显示出主体的力量。唯心主义往往利用这一点改变自己的形式。当代名目繁多的唯心主义哲学着力夸大人的意志、欲望、直觉等非理性因素的作用，就明显地表现了这种倾向。当代宗教在西方发展的趋势也说明这一点：它越来越不强调上帝的实体性，而是越来越强调上帝就在我心中。这就是说，宗教越来越由客观唯心主义转向主观唯心主义。

　　全部哲学中始终存在着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对立和斗争，同时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对立和斗争又交织着辩证法和形而上学的对立和斗争。辩证法和形而上学是围绕着如何理解世界的存在状态，以及用什么样的思维方法来把握世界所形成的。问题在于，辩证法和形而上学不是独立自存的，而是始终同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大派别相结合的。历史上存在过形而上学的唯心主义，也存在过辩证的唯心主义；存在过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也产生了辩证的唯物主义。

　　这种复杂的历史现象，使我们对唯物主义者和唯心主义者的评价应该采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态度。从哲学路线看，唯物主义比唯心主义进步，比唯心主义正确，但具体到唯物主义者与唯心主义者，则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列宁曾说过，有聪明的唯心主义和愚蠢的唯物主义。一个辩证的唯心主义者可能比一个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者为人类贡献了更多的智慧，苏格拉底、柏拉图、康德、黑格尔就是例证。但是，这不能成为得出唯心主义比唯物主义正确的结论的根据，因为那些伟大的唯心主义者为人类贡献的并不是他们的唯心主义观点，而是在唯心主义体系中包含的卓越的哲学智慧。

　　世界上只存在唯心主义的哲学，不存在唯心主义规律。唯心主义者也是按唯物主义的规律生活的。画饼是不能充饥的，唯心主义者也要用大脑思维，他们的思维同样受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这个规律的支配。唯心主义者可以无限夸大意识的作用，但在实际生活中仅凭思维、精神意念连一根稻草也举不起来。唯心主义只是一种哲学观点，而不是客观事实。反之，一个唯物主义者，在处理实际问题时，也可能变为一个唯心主义者，口头上的唯物主义实际工作中的主观主义屡见不鲜。有的人平时讲唯物主义，可一到触及自己切身利益时就不实事求是。有的人转向宗教，特别是临终时希望有来世、有灵魂、有天堂。可见，做一个唯物主义者难，做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更难。

三、哲学的时代性、民族性和阶级性

知识点 哲学的时代性、民族性和阶级性

　　哲学是文明的“活的灵魂”。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民族、不同的阶级都有自己的不同的文明。因此，作为文明的“活的灵魂”的哲学，必定受到时代条件、民族传统和阶级关系的制约，必然具有时代性、民族性和阶级性。

1. 哲学：时代精神的精华

　　黑格尔曾这样表述过哲学与时代的关系：“哲学并不站在它的时代以外，它就是对它的时代的实质的知识”，“每个人都是他那时代的产儿。哲学也是这样，它是被把握在思想中的它的时代”。马克思赞同黑格尔这个深刻见解，并认为“哲学家的成长并不像雨后的春笋，他们是自己的时代、自己的人民的产物，人民最精致、最珍贵和看不见的精髓都集中在哲学思想里”，“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0、121. 。从根本上说，哲学都是时代的产物，具有时代性。

　　哲学思维是一种高度抽象化和理论化的思维，具有思辨性特点。哲学的思辨性及其范畴的抽象性、普遍性往往造成哲学只是在精神王国中驰骋的假象。实际上，从哲学体系产生的背景以及哲学的内容和价值取向看，哲学是非常现实的。哲学似乎高耸于天国，可哲学家仍然生活在尘世，由哲学家们创造的哲学体系，不管其形式如何抽象，都离不开哲学家所处的时代。哲学不是没有激情、没有爱憎的、平静的苦思冥想，相反，哲学是“激情的理性”和“理性的激情”，是在时代的推动下以哲学的方式来解答时代课题。尽管哲学体系往往以哲学家个人的名字命名，但它并非仅仅属于哲学家个人。康德哲学不只是康德个人的哲学，更重要的，是属于康德的时代。每个哲学体系都有自己的“个性”，但这种“个性”是受时代制约的。法国启蒙哲学明快泼辣的“个性”，德国古典哲学艰涩隐晦的特征，存在主义消极悲观的情绪，离开它们各自的时代背景都是无法理解的。

　　全部哲学都依存于各自的时代，其中，真正的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哲学可以是时代精神的精华，也可能是时代的糟粕。哲学家可以是时代的骄子，也可能是时代的弃儿；可以是真理的发现者，也可能是错误理论的吹鼓手，问题是反映了时代的哪一个方面。真正的哲学之所以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就在于它抓住了时代的主题，回答了时代提出的迫切问题。背对着自己时代的哲学是僵死的经院哲学；对自己时代的问题漠不关心的哲学家是经院哲学家，这样的哲学家所说的话是“多余的话”。一个哲学家越是有才华和贡献，他就越是依存于他的时代并用哲学为他的时代服务。

　　正因为哲学依存于时代，所以，哲学不可能是永恒不变的。哲学有历史，就意味着哲学是变化的。历史上不少哲学曾经红极一时，但不久又逐渐衰落成为历史陈迹。科学永远是不完整的，每解决一个问题又会在已解决的问题中出现新的问题。哲学也是如此。一部哲学史就是哲学体系不断更替的历史。自认为包罗万象，以绝对真理为内容、跨越一切时代的哲学体系，如同希图万世一系的封建王朝一样，无一不走向没落。

　　哲学的时代特性决定了哲学必须面对时代，始终保持与时代的紧密联系，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这是判断哲学价值的关键。马克思曾经断言，作为时代精神精华，哲学“不仅从内部即就其内容来说，而且从外部即就其表现来说，都要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1. 。人类已经跨入21世纪，正处在科学技术信息化、经济全球化、政治格局多极化、价值观念多元化的新时代，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从而使自己的内容和形式都具有新时代的特色。

2. 哲学：民族精神的核心

　　作为以共同的地区和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不同的民族，都有自己不同的哲学。当然，东方哲学不同于西方哲学；即使同属东方哲学，中国哲学不同于印度哲学，它们彼此各有特点；即使同是以古希腊、罗马哲学为源头的西方哲学，欧洲大陆哲学不同于英美哲学，而德国古典哲学又具有自己的特色。

　　哲学的民族性并不排斥不同民族哲学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共性。各个民族的哲学在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辩证法与形而上学、无神论与有神论等方面都有许多类似或相似的观念。正因为如此，在哲学研究中可以进行比较研究，可以比较柏拉图与老子、黑格尔与朱熹、贝克莱与王阳明。可是，不同民族的哲学在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作品风格上又具有自己的特点。例如，以古希腊哲学为代表的西方哲学与以儒家学说为代表的中国哲学就不完全相同。

　　从关注的中心看，西方古代哲学注重作为纯客体的自然，因而自然哲学较发达； 中国古代哲学注重人伦，即人际关系中的伦理道德，因而道德哲学较为突出。中国古代哲学也讲到自然，如《道德经》《庄子》，但老庄哲学讲的自然，不仅是人之外的自然，更重要的是人自身的自然，即人的自然本性。

　　从思维方式看，西方古代哲学强调的是主体与客体的对立，它们明于天人之分，讲求观察、实验、理性的方法，一般来说擅长分析；中国古代哲学强调的是以天人合一形式出现的主客体的统一，强调依靠主体的内在意识和道德实践来实现主体与客体的统一，运用的是反求诸己的内省方法，一般来说擅长综合。

　　从范畴的特点看，西方古代哲学讲矛盾、一多、感性理性、质量、肯定否定，中国古代哲学讲理气、有无、动静、形神、知行。它们各有优点，应该取长补短，不能绝对说孰优孰劣。

　　哲学具有民族性，但哲学又可以相互吸收、相互借鉴。在中国历史上，既有“西学东渐”，也有“东学西渐”，如中国明清之际，特别是晚清曾经接受过西方哲学的影响，而中国哲学对西方哲学也产生过影响。莱布尼茨就说过，中国哲学给他“一大觉醒”，并认为中国在实践哲学方面占优势，而西方国家在思辨哲学方面领先，二者需要相互学习、取长补短，“集合在一起”。历史转变为“世界历史”之后，哲学发展过程中的相互影响在广度和深度上都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相互吸收、相互借鉴成为一种进步趋势。

　　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对于一个民族而言，哲学就是民族精神的精华。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柱。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如果没有自己的精神支柱，就等于没有灵魂，就会失去凝聚力和生命力。任何一个有作为的民族，都以自己的独特精神著称于世。中华民族有着自己独特而伟大的民族精神。这个民族精神，积千年之精华，博大精深，其核心就是中国哲学。中国哲学的整体有机观念和辩证思维方式，自强不息的价值观念，厚德载物的仁爱精神，对于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的形成提供了丰厚滋养，起到了孕育作用。

3. 哲学：阶级利益的体现

　　在阶级社会中，哲学具有阶级性。俄国著名哲学家普列汉诺夫指出：“各阶级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是各不相同的，是依照各阶级的地位、需要、意图，以及各阶级的相互斗争行程而改变的。”哲学追求的既是真理，又是某种信念；哲学既是知识体系，又是意识形态。从根本上说，哲学是以抽象的范畴体系，并透过一定的认识内容而表现出来的特定的社会关系，它总是体现着特定的阶级或社会集团的利益、愿望和要求。

　　某种哲学的阶级属性，并不完全取决于哲学家本人的阶级出身。例如，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者马克思和恩格斯就不是无产者：马克思出身于律师家庭，而恩格斯的父亲则是富有的工厂主。列宁说过，科学社会主义“是从有产阶级的有教养的人即知识分子创造的哲学理论、历史理论和经济理论中发展起来的。现代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按他们的社会地位来说，也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列宁. 列宁选集：第1卷. 3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7－318. 。我们不能依据哲学家本人的出身来判断哲学的阶级属性。同时，并不是所有的哲学家都是自觉地按照自己阶级的需要来创立哲学体系的。事实上，许多哲学家在主观上自认为是超阶级的，是非功利主义的，是摆脱一切阶级利益的。当然，这并不影响哲学的阶级性。

　　判断一种哲学体系的阶级性质，并不是根据哲学家的出身和他们对自己体系的看法，而是看在现实的斗争中，这种哲学体系以及由其引出的政治结论，反映了哪个阶级的利益、愿望和要求，即究竟对哪个阶级有利。马克思在讲到某一阶级的思想家与其所代表的阶级关系时说过一段著名的话：“不应该认为，所有的民主派代表人物都是小店主或崇拜小店主的人。按照他们所受的教育和个人的地位来说，他们可能和小店主相隔天壤。使他们成为小资产者代表人物的是下面这样一种情况：他们的思想不能越出小资产者的生活所越不出的界限，因此他们在理论上得出的任务和解决办法，也就是小资产者的物质利益和社会地位在实际生活上引导他们得出的任务和解决办法。一般说来，一个阶级的政治代表和著作代表同他们所代表的阶级之间的关系，都是这样。”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14.

　　哲学的阶级性是就哲学体系的根本属性说的，而不是指其中的每一个命题、范畴或判断。事实上，在一个哲学体系中，有些论述政治性强些，有些学术性强些，这取决于这些判断或命题与经济和政治的关系。一般来说，越是直接涉及经济利益和政治关系、处于社会斗争中心的问题，阶级性越明显，反之，学术性越强。例如，法国启蒙哲学的特点是明快泼辣，其阶级性直接、明显，而解构主义的特点是高深莫测，它通过解构既定的话语结构挑战现实的政治结构，其学术性较强，政治性则间接、隐晦。

　　哲学的阶级性并不排斥某个哲学体系中可能包含的真理因素及其对人类文化的积极贡献。哲学家是以哲学的方式来为某个阶级服务的，他们的阶级立场、政治态度是通过对哲学问题的阐述间接地、曲折地表现出来的，因而往往会迸发出哲学的天才火花。不少卓越的哲学家，既是某个阶级在哲学上的代言人，又是人类文化的积极创造者，这种情况在哲学史上是常见的。

　　但是，从体系上看，某种哲学的产生总是具有自己特定的阶级背景，总是蕴含着某种政治理想，总是具有这种或那种政治效应。哲学的阶级性是通过它的政治理想和政治效应体现出来的，而哲学与时代的统一首先是通过它的政治效应来实现的。哲学家既要有自觉的哲学意识，又要有敏锐的政治眼光，才能发现和把握时代课题，其创造的哲学体系才能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

四、马克思主义哲学所实现的哲学变革

知识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的必然性及其基本特征

　　当代著名哲学家萨特说过，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我们这个时代“唯一不可超越的哲学”。的确如此，历史已经并正在证明，马克思主义哲学仍然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真理和良心。我们不仅要知道什么是哲学，更应该知道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的历史必然性、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地位，以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品质。

1. 历史背景和理论来源

　　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以前，民族性是哲学的主要特征，即使孔子、老子、康德、黑格尔的哲学对其他民族产生过深刻的影响，但这仍然属于文化交流和文化传播的范围，并没有改变哲学的民族特性：孔子、老子哲学是中国哲学，康德、黑格尔哲学是德国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同，它是世界无产阶级共同的哲学。尽管德国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故乡，但马克思主义哲学并非专属德国，而是属于世界无产阶级，是无产阶级世界观的理论体系。马克思曾经预言会出现这样一种哲学，即这种“哲学对于其他的一定体系来说，不再是一定的体系，而正在变成世界的一般哲学，即变成当代世界的哲学”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1. 。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这样一种“当代世界的哲学”。所以，“马克思的世界观远在德国和欧洲境界以外，在世界的一切文明语言中都找到了拥护者”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12. 。

　　历史证明，任何一个阶级如果想取得政权或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都必须有相应的哲学体系作为理论基础和精神支撑。无产阶级更是如此。无产阶级要认清自己的阶级地位、找到获得解放的现实道路，就必须有自己的哲学，而唯一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关于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的学说，是关于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发展普遍规律的学说。所以，马克思形象而又深刻地指出：“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5. 。

　　马克思主义哲学以马克思命名，当然会体现马克思和恩格斯个人独特的思想智慧、语言风格和表达方式。但是，像任何哲学体系一样，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仅属于马克思和恩格斯个人，而是首先属于他们的时代。19世纪中叶英国、法国、德国比较发达的经济和政治关系，比较先进的哲学、经济学、社会主义思想，已经登上历史舞台的无产阶级，都孕育并必然催生出一种新的哲学形态。对于19世纪中叶这个时代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是必然的。恩格斯在讲到这个问题时说过：“如果说马克思发现了唯物史观，那么梯叶里、米涅、基佐以及1850年以前英国所有的历史编纂学家则表明，人们已经在这方面作过努力，而摩尔根对于同一观点的发现表明，发现这一观点的时机已经成熟了，这一观点必定被发现。”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33. 从根本上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不是源自马克思和恩格斯个人的天才头脑，而是时代提供的可能性和无产阶级改造世界的理论需要相结合的产物。

　　从历史背景和阶级斗争状况看，到了19世纪中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具有必然性。

　　19世纪中叶的西欧，其中主要是英国、法国以及德国莱茵地区，资本主义比较发达，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开始由隐到显、由次要变为主要。法国的里昂工人起义、英国的宪章运动以及德国的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表明，工人阶级已经作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舞台。生活于这个时代、处在资本主义社会矛盾尖锐地区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自觉意识到必须创立一种新的哲学作为工人运动必要的理论支柱和理论支点。

　　1844年，恩格斯在给马克思的一封信中说：“我在科伦逗留了三天，我们在那里所开展的巨大的宣传工作使我惊奇。那里人们非常活跃，但也明显地表现出缺少必要的支柱。”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6. 1845年，恩格斯在给马克思的又一封信中提出：“目前首先需要我们做的，就是写出几本较大的著作，以便给许许多多非常愿意干但自己又干不好的一知半解的人以一个必要的支点。” 同①18. 可见，马克思和恩格斯之所以要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为了适应无产阶级实际斗争的要求。

　　从哲学和科学发展状况看，到了19世纪中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也具有必然性。

　　在哲学方面，德国古典哲学可谓是哲学的理论星空中耀眼的星群，康德的批判哲学、费希特的自我哲学、谢林的同一哲学、黑格尔的思辨哲学、费尔巴哈的人的哲学，都蕴含着深刻的哲学智慧，尤其是黑格尔的概念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人本唯物主义代表着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之前欧洲哲学的最高水平，已经达到在传统哲学范围内不可超越的理论水平。同时，黑格尔的概念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人本唯物主义又存在着在传统哲学范畴内不可解决的内在矛盾，那就是，概念辩证法建立在唯心主义的基础之上，人本唯物主义在历史观上“重新陷入唯心主义”，从而使唯物主义与辩证法遥遥相对，唯物主义自然观与唯物主义历史观“咫尺天涯”。德国古典哲学因此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直接理论来源，同时又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变革的对象。

　　在科学方面，能量守恒定律的发现、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细胞学说的创立为新的哲学产生提供了可能。正如恩格斯所说，19世纪“经验的自然研究已经积累了庞大数量的实证的知识材料，因而在每一研究领域中系统地和依据其内在联系来整理这些材料，简直成为不可推卸的工作。同样，在各个知识领域之间确立正确的关系，这也是不可推卸的”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84. 。现代自然科学构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科学背景，同时又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反思的对象。

　　19世纪中叶的历史条件、阶级斗争状况、哲学自身发展和科学发展的水平，都表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即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产生具有了必要性和可能性。如果没有马克思和恩格斯，也会出现另外的杰出人物来完成这一历史任务。历史是不会空缺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恰好出生在这个时代、这个地区，而且他们本身就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人物，因而成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创立者。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一个与以往哲学本质不同的崭新的哲学体系。

2. 哲学的革命变革

　　一部哲学史，并不是哲学体系简单更替的历史，而是包括转折和变革的历史。用黑格尔的话来说就是，哲学史“不仅充满肉体死亡了的个人，而且充满着已经推翻了的和精神上死亡了的系统”。同时，哲学史又是“思想英雄较量”的场所，而“那在时间最晚出的哲学体系，乃是此前一切体系的成果，因而必定包含着此前各体系的原则在内”。一言以蔽之，一部哲学史，就是不断继承与变革的历史。

　　19世纪中叶的德国就出现过两次变革：一是费尔巴哈倡导的哲学变革。针对黑格尔哲学，费尔巴哈力图以人本唯物主义代替思辨唯心主义。二是马克思发动的哲学变革。与费尔巴哈不同，马克思针对的不是某一种哲学体系，而是以往的整个哲学。马克思既不是回到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和朴素辩证法，也不是把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简单加以综合，而是创建了一种在理论主题、理论内容和理论功能上完全不同的崭新的哲学体系，从而在人类哲学史上真正引起了一次革命性的变革。

　　从总体上看，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史上所实现的革命性变革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创立了科学的实践观，改变了实践在哲学中的地位和作用。

　　实践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实践的意义和作用是多方面的：在世界观中，确认实践是自在世界与人类世界分化和统一的基础，是现实世界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在历史观中，确认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历史不过是人的实践活动在时间中的展开；在认识论中，确认实践是认识发生的基础，是认识的来源、动力和认识真理性的标准；在价值论中，确认实践是价值关系生成的基础，主体及其需要是在实践活动中不断被“塑造”，不断变化发展的。实践的观点自始至终贯穿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之中，离开了实践，就不可能科学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强调哲学的实践性，认为以往的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黑格尔曾把哲学比喻为黄昏时起飞的猫头鹰，其意指哲学是一种反思的科学，是事后的思考，即对已成之事的反思和解释：“哲学的认识方式只是一种反思——意指跟随在事实后面的反复思考。”马克思则把哲学比喻为迎接黎明的“高卢雄鸡”，把哲学比作人类解放的“头脑”，强调哲学改变世界的功能。“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5. 从黑格尔的“猫头鹰”到马克思的“高卢雄鸡”，形象地表明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变革的关键所在。

　　第二，实现了唯物主义和辩证法、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唯物主义历史观的高度统一，建立了严整的哲学体系。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唯物主义和辩证法、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唯物主义历史观不是彼此独立的板块结构，而是相互渗透的统一体。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是辩证唯物主义。这不仅是指，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既有唯物主义原理，又有辩证法原理，更重要的，是指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本身就是辩证的，世界物质统一性原理本身就包含着辩证法。

　　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是唯物主义辩证法。这不仅是指，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与辩证法并存的还有唯物主义原理，更重要的，是指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就是唯物主义的：自然辩证法是自然界本身的辩证运动；社会辩证法是以物质生产方式为基础的辩证运动；实践辩证法是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的辩证运动；主观辩证法则是对客观辩证法的反映，辩证法的规律和范畴只有在纯概念中才似乎是范畴的自我运动，实际上，辩证法的运行机制和作用，始终是与它借以运行的载体不可分的。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不是两个“主义”，而是同一个主义，即包括唯物主义历史观在内的辩证唯物主义。正如恩格斯所说，马克思从德国唯心主义哲学中拯救了自觉的辩证法，并把它转化为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历史观，无论在自然观上，还是在历史观上，现代唯物主义本质上都是辩证的。把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并列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名称，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特点的强调，即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像旧唯物主义那样是“半截子”唯物主义，而是彻底、完备的唯物主义，这种彻底性和完备性集中体现在历史唯物主义之中。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之前，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某些原则已经存在。然而，在历史观中则是唯心主义长期占据统治地位，即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他们的视线从自然领域转向历史领域时，无一例外，都走向唯心主义历史观的深渊。马克思则以科学的实践观为基础，创立了唯物主义历史观，从而消除“物质的自然”与“精神的历史”对立的神话，终结了唯心主义历史观在人类思想史的统治地位。所以，恩格斯认为，唯物主义历史观是马克思的第一个伟大发现。列宁强调，马克思和恩格斯“特别注意的是修盖好唯物主义哲学的上层，也就是说，他们所特别注意的不是唯物主义认识论，而是唯物主义历史观” 列宁. 列宁选集：第2卷. 3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5. 。

　　第三，实现了革命性和科学性的统一，为人类的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提供了具有普遍意义的方法。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革命性与其阶级性密切相关，并集中体现为它的实践性和批判性。马克思指出，唯物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12. 。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革命性同科学性又是密切相关甚至融为一体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严格的科学性。哲学可以是代表某个阶级的思想家的意见、观点和智慧，但并不都是对客观世界的真理性认识。马克思主义哲学则以事实为依据，以规律为对象，把实践作为检验真理性认识的标准，通过概括和反思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的成果，揭示了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发展的一般规律。任何科学都以揭示某种规律为己任。马克思主义哲学揭示了自然、社会和思维发展的一般规律，同时将之与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的实践结合起来，既具有严格的科学性，又具有鲜明的阶级性，从而成为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的旗帜。“科学越是毫无顾忌和大公无私，它就越符合工人的利益和愿望。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的新派别，一开始就主要是面向工人阶级的。”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58.

　　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同人类的实践活动相结合，而且同人类的科学活动相联系，并已深入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之中。正如当代西方著名思想家F. 詹姆逊所说：“马克思主义业已充分渗透到各个学科的内部，在各个领域存在着、活动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科学的紧密联系，最突出、最集中的表现就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为人类的科学活动提供了唯物辩证的方法论。恩格斯早就指出：“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406. 世界观和方法论的一致贯穿于全部马克思主义哲学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任何一个规律、任何一个范畴，都既是世界观，又起着方法论的作用，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高度统一。

　　由此可见，以科学实践观为基础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统一、科学性和革命性的统一，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史上完成了一次革命性的变革，为哲学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3. 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

　　作为马克思主义组成部分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同整个马克思主义一样具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更重要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的、辩证的、历史的唯物主义精神为整个马克思主义注入了与时俱进的灵魂。

　　马克思主义哲学创立于19世纪中叶，至今已有170多年的历史了。马克思逝世也130多年了。在这一个多世纪中，世界的经济和政治、科学和文化都发生了巨大变化，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正是在不断地适应这种变化的过程中不断得到发展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教条主义，不是“启示录”，相反，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觉地根植于实践中，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创造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根本特征，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品质，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具有持久而旺盛的生命力，就在于它的创造性，在于它与时俱进。恩格斯指出：我们的理论“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84. 。列宁说过：“我们决不把马克思的理论看作某种一成不变的和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恰恰相反，我们深信：它只是给一种科学奠定了基础，社会党人如果不愿落后于实际生活，就应当在各方面把这门科学推向前进。” 列宁. 列宁选集：第1卷. 3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4. 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立，并由它的后继者不断发展的关于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的学说。

　　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过时论”从来没有间断过。在现代，有的人以科技革命为“理由”，以恩格斯关于随着自然科学发展，唯物主义要改变形态的论断为依据，宣扬马克思主义哲学已经过时。这是对恩格斯观点的曲解。恩格斯的观点是正确的，它揭示了哲学与自然科学之间内在的联系。哲学发展史表明，哲学形态的变化与自然科学的发展是密切相关的。问题在于，以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依据宣布马克思主义哲学过时，实际上是用抽象的推论代替对具体问题的分析。

　　自然科学对哲学发展的本质关系，是促进作用。这种作用可以通过两种方式实现：一是证实，一是证伪。自然科学可以通过提供新材料，丰富和证实某一哲学命题；也可以通过新材料反驳或推翻某一哲学命题。在这两种情况下，自然科学对哲学都起到证实真理、纠正谬误的作用。现代“马克思主义哲学过时论”企图利用科学技术的发展来推翻马克思主义哲学，实际上是利用科学技术的发展来否定真理，证实谬误，这完全颠倒了科学与哲学的本质关系。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举出任何一个材料证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错误的。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并没有也不可能要求推翻马克思主义哲学，相反，要求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科学技术发展中出现的新问题，包括微观领域中的必然性、偶然性、因果性问题做出新的概括和解释。

　　要理解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并没有推翻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正确理解科学、技术与哲学的关系。技术与生产力的联系是直接的，技术的特点是更新快。科学就不完全一样。只要科学揭示的结论是真理，它就只能被发展而不可能被推翻。阿基米德定理创立的时间很久远了，可无论现在的造船业怎样发达，都不能违背这一定理。如果违背这个定理，造出的船无论多么“现代”，多么“人性”化，也无法航行；如果航行也必沉无疑。恩格斯所说的十万部蒸汽机并不比一部蒸汽机更能证明热力学定律，就极为深刻地说明了科学与技术的各自特点。

　　科学比技术具有相对稳定性，哲学则更具有相对稳定性。哲学概括的材料愈多，它的涵盖面愈广，适用范围愈大，就愈具有相对稳定性。正因为如此，直到今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拿出任何一个事实来反对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规律。真理只能发展，而不可能被推翻。现代自然科学能够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但绝不可能推翻马克思主义哲学。科学、技术与哲学各自的特点决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吸取当代科学技术成果，但绝不会被现代科学技术推翻。

　　我们反对以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来宣扬“马克思主义哲学过时论”，但这绝不是说我们可以不注意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就通过总结哲学史、自然科学史的经验，提出了哲学和自然科学相结合的问题：“自然科学展开了大规模的活动并且占有了不断增多的材料。但是哲学对自然科学始终是疏远的，正像自然科学对哲学也始终是疏远的一样。过去把它们暂时结合起来，不过是离奇的幻想。存在着结合的意志，但缺少结合的能力。”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28. 重视总结、概括和反思自然科学的新成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得以产生和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所面临的科学技术的发展，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生活的时代所无法比拟的。科学技术的发展突飞猛进，已经使我们能够“上天”“入地”“下海”，已经促使人们的日常生活、社会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例如人们可以利用一部小小的手机，展开全世界的交往。科学本身也在众多领域都发生了深刻变化。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耗散结构论、协同论、突变论等现代科学的发展提出了一系列哲学问题。这些问题不仅涉及自然观，而且涉及历史观，如科技进步与社会发展的关系、科技革命的社会效应，等等。认真总结、概括和反思现代科学技术革命的成就，是创造性地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重要方面。

　　除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科学技术关系的问题外，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的关系同样是一个重要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要求它必须关注现代哲学思潮及其提出的问题，正确处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的关系。

　　现代西方哲学主要存在两种对立的思潮，即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以实证主义和逻辑实证主义为代表的科学主义，推崇科学知识，认为只有自然科学才是真正的科学，而人文科学只属于价值世界，属于以体验为特点的纯主观世界。以非理性主义、存在主义为代表的人本主义则反对科学和理性，把科学技术作为现代人的“非人化”根源而予以批判。与倡导理性和科学的传统人道主义不同，现代人本主义的特点是非理性主义并反对科学技术。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不仅彼此相互对立，同时又从各自的角度来抨击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既反对科学主义，也反对人本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既强调世界的客观性、规律性，又充分考虑到人的主体地位，重视人本身的发展，重视人的价值。马克思主义哲学把科学主义和科学精神、人本主义和人文精神区分开来，它反对科学主义但重视科学精神，反对人本主义但重视人文精神。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反对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思潮的同时，吸取二者的合理观点和理论成果，力求在现代科学和哲学成就的基础上，使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达到完美的统一。

　　同时，马克思主义哲学还应密切关注和研究“当代世界马克思主义思潮”。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当代世界马克思主义思潮，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他们中很多人对资本主义结构性矛盾以及生产方式矛盾、阶级矛盾、社会矛盾等进行了批判性揭示，对资本主义危机、资本主义演进过程、资本主义新形态及本质进行了深入分析。这些观点有助于我们正确认识资本主义发展趋势和命运，准确把握当代资本主义新变化新特征，加深对当代资本主义变化趋势的理解。” 习近平.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 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67. 每一代马克思主义者，如果忽视对同时代社会思潮的批判考察，把自己同同时代的文化背景和社会思潮隔离开来，就会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由孤立走向枯萎。

　　一部马克思主义哲学史表明，只有以马克思主义的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以一种与时俱进的精神对待马克思主义哲学，才能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体现时代性，把握规律性，富于创造性。

五、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

知识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

　　对于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来说，与时俱进，就是要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这一过程同时就是创造性地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过程。

1.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及其与时代化、大众化的关系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的关系中，“中国化”处于核心地位。中国之所以需要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是因为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符合中国需要。正如马克思所说：“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取决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1. 但是，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要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就必须中国化。中国化，就是以中国问题为导向，立足中国实际，重视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用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回答中国问题，用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阐述中国问题。只有牢牢把握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中国化这个方向，才可能推进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的时代化和大众化。

　　毛泽东早就说过，“马克思主义必须和我国的具体特点相结合并通过一定的民族形式才能实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伟大力量，就在于它是和各个国家具体的革命实践相联系的。对于中国共产党说来，就是要学会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应用于中国的具体的环境。成为伟大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而和这个民族血肉相联的共产党员，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并强调要“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 毛泽东. 毛泽东选集：第2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34. 。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由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性决定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要运用这种世界观和方法论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就必须同认识和改造的具体对象的具体实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哲学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但它没有也不可能指出每一个民族或国家的具体特点和发展道路。列宁指出：“对于俄国社会党人来说，尤其需要独立地探讨马克思的理论，因为它所提供的只是总的指导原理，而这些原理的应用具体地说，在英国不同于法国，在法国不同于德国，在德国又不同于俄国。” 列宁. 列宁全集：第4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161. 列宁的这一观点具有普遍意义。就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应用而言，如果脱离了中国的具体实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就会教条化、抽象化，变为思辨化的经院哲学。“正确的理论必须结合具体情况并根据现存条件加以阐明和发挥。”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33.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又是由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需要决定的。中国革命是由中国共产党人在自己的国家中所进行的革命。中国革命的对象、动力、道路、方式以及胜利后如何建设社会主义，都需要中国共产党人根据中国的具体实际来决定。中国共产党人需要马克思主义，并不是期望从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寻找有关中国问题的现成答案，而是寻找用来分析中国问题、解决中国问题的理论和方法论原则。因此，中国革命和建设要获得成功，必须根据中国的具体实际来应用马克思主义，必须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分析和解决中国革命所面临的实际问题。这就是毛泽东强调的“有的放矢”，即用马克思主义之“矢”来射中国革命之“的”。

　　毛泽东把理论联系实际比喻为“有的放矢”，非常生动、形象、恰当。一个射手的箭术是否高明，当然以中的为准。不先立“的”，不以中“的”为胜，任何人都可自称为神箭手。理论也是如此。理论应该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以解决实际问题为目的。如果不以解决实际问题为目的，任何人都可以自称为理论高手。理论联系实际，必须以实际为基础，这是理论联系实际中的唯物主义。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有的放矢中的“的”不是固定不变的，“的”是活靶子，而不是死靶子。因此，有的放矢必须以变化中的“的”为目标，有的放矢，必须以“矢”就“的”而不强迫“的”就“矢”。理论也是如此。理论联系实际，必须立足于变化中的实际。如果不联系变化中的实际，就不可能真正做到理论联系实际。这是理论联系实际中的辩证法。以刻舟求剑式的态度对待理论联系实际，把理论教条化或者把实际凝固化，都只会适得其反——理论与实际相脱离。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个不断向前推进的过程。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过程，也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新的实践的基础上不断创新的过程，是既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又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过程。这是因为，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面对的是不同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东方国家，面临着许多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没有遇到过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既是应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过程，也是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宝贵经验不断理论化，上升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过程。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既是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化解”中国问题，也是用中国的宝贵经验来“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与时代化具有内在联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代化，就是密切结合时代特征，不断吸收新时代的新内容，从而准确把握时代主题，回答时代挑战，引领时代潮流，使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富有时代特征。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代，毛泽东对中国革命道路和方式的选择，就考虑到国际环境的特点，充分考虑到中国革命在世界革命中的地位，寻找到一条既有中国特色、又有“世界社会主义时代”特征的中国革命道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代，邓小平充分考虑到和平与发展已成为时代主题，考虑到经济全球化以及科学技术革命迅猛发展的态势，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时代化相结合，开辟出一条既有中国特色、又有时代特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与大众化也具有内在联系。大众化是由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和功能决定的。从一定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大众哲学。只有交给大众，马克思主义哲学才能显示出其存在的价值，真正发挥其改造世界的作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主题就是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要实现这一主题，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必须大众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成为大众喜闻乐见的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单纯是哲学家的哲学，不是少数人的哲学，而是群众的哲学，即大众的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离不开语言的通俗化。通俗化是对事物本质认识的一种特定的表达方式，包含的是平凡的真理和真理的平凡。康德就认为，哲学能够也必须通俗化，否则，就可能在貌似深奥的烟幕下掩盖着连篇的废话。黑格尔则提出，一个民族应该用自己的语言来习知那些优秀的东西，在德国，哲学应该说“德国话”。语言通俗是哲学大众化的重要方式。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应该学会说两种话：

　　一是“家常话”。哲学是一种专门学问，它当然有自己特有的范畴、概念和思维方式。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要真正发挥作用不能只会讲哲学“行话”，而要学会用日常语言讲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道理，不能用范畴解释范畴，用概念解释概念。

　　二是“中国话”。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的，它肯定具有德国的语言风格和表述方式；对中国人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经俄国十月革命传入中国的，它肯定也有某些俄国的语言风格和表述方式。中国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应该也必须学会讲“中国话”，用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语言风格和表达方式把马克思主义哲学讲深讲透。

　　没有语言的通俗化，马克思主义哲学很难做到大众化。马克思早就批评德国有些哲学著作不是“通俗易懂”，像魔术师念“咒语”：“哲学，尤其是德国的哲学，喜欢幽静孤寂、闭关自守并醉心于淡漠的自我直观……从哲学的整个发展来看，它不是通俗易懂的；它那玄妙的自我深化在门外汉看来正像脱离现实的活动一样稀奇古怪；它被当做一个魔术师，若有其事地念着咒语，因为谁也不懂得他在念些什么。”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0. 毛泽东也批评过某些理论家的文章，是“下决心不要人看”。如果在中国讲马克思主义哲学只会讲“行话”，只会讲“外国话”，就不可能达到马克思本人所说的使其“掌握群众”，并“变成物质力量”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 作用的。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说到底，就是要立足国情、关注世情、熟悉民情。离开国情、世情和民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是不可能的。只有立足国情、关注世情、熟悉民情，并把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结合在一起，才能创造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2. 毛泽东思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贡献

　　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使中国出现了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新的哲学形态——马克思主义哲学，并开始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历程。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进程中，中国一些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曾发挥过重要作用，他们理论上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问题，并力图加以实践。但是，真正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具有开创作用和决定意义的是毛泽东。毛泽东不仅在理论上反复强调、深入阐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性、必要性和可能性，而且在实践中也反复强调、深入推进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从而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典范。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及其理论成果就是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做出了重要贡献。毛泽东1937年发表的《实践论》《矛盾论》，是马克思主义同中国革命相结合经验的哲学总结，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同中国传统哲学相结合的理论典范。

　　《实践论》就是中国革命经验的哲学总结和理论升华。《实践论》以反对中国共产党内的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特别是教条主义的错误为目的，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认识论中的根本问题——实践与认识的关系，即知与行的关系。《实践论》中关于实践的本质和形式、认识过程的两次飞跃、主观与客观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改造主观世界与改造客观世界的关系、认识总过程的规律等观点，既是对人类认识规律的深刻揭示，又是对中国革命经验的哲学总结。《实践论》是马克思主义文献中系统地、创造性地论述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光辉著作。

　　《矛盾论》同样是中国革命经验的哲学总结和理论升华。中国革命可谓矛盾错综复杂，而毛泽东善于捕捉矛盾、解决矛盾，对矛盾问题的重要性和意义有着深刻的体会和理论把握。《矛盾论》就是这一理论把握的鲜明体现。其中，关于矛盾同一性与斗争性的关系、矛盾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关系、矛盾特殊性的多种形式、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矛盾主要方面与次要方面的关系、用不同方法解决不同性质的矛盾等理论，既是对矛盾运动规律的深刻把握，又是对中国革命经验的哲学总结。可以说，《矛盾论》是革命者的鲜血凝成的辉煌巨文。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论十大关系》是毛泽东在社会主义时期写下的重要哲学著作。其中，关于社会基本矛盾理论，尤其是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矛盾的理论，关于正确处理两类不同性质矛盾的理论，关于正确处理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中十大矛盾的理论等，既是对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深刻理解，又是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的哲学总结。

　　毛泽东哲学思想不仅包含在他的哲学著作中，而且蕴含在他的全部著作尤其是军事著作中，如《反对本本主义》《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等都闪耀着创造性的、唯物辩证法的思想光辉。

3.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贡献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及其理论成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包括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它以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怎样对待马克思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核心，结合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的中国实际，结合时代特征，并以中国人民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观点、新的思想和新的论断，蕴含着丰富而深邃的哲学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蕴含并贯穿着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思想，是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大贡献。

　　邓小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创立者。同毛泽东一样，邓小平也极为重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并明确指出：“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 邓小平. 邓小平文选：第3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 “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但是，马克思主义必须是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必须是切合中国实际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邓小平. 邓小平文选：第3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63. ，因而要用“新内容、新思想、新语言”写出马克思主义的“新版本”。正是在解决中国这样一个经济文化落后的大国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邓小平进一步推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邓小平关于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阐述，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社会主义任务的理论，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关于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关于把发展提高到全人类的高度来认识的思想，关于“三个有利于”的标准等，都是关系中国前途和命运的重大理论，并创造性地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

　　“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一种缩影的形式再现了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本原则，并深化了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人类社会的发展，从根本上说，是先进生产力取代落后生产力的过程，是先进文化逐步战胜落后文化的过程，而人民群众是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创造主体，是历史的创造者，民心向背体现了社会发展的趋势。实践已经并正在证明，执政党的命运、社会主义的命运归根结底要看它是否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和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科学发展观提出以人为本，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科学把握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关系，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的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和社会建设；科学把握人与自然的关系，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正确处理人与人的关系，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维护和实现社会公平正义等，是唯物辩证法在发展问题上的科学运用，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发展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的继承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关于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强国的思想，关于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的思想，关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四个全面”的思想，关于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四个自信”的思想，关于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的思想，关于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的思想，关于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人的全面发展的思想，关于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的思想，关于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和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思想，关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等等，“坚持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世界的物质性及其发展规律，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性、历史性及其相关规律，关于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的规律，关于认识的本质及其发展规律等原理，坚持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群众观、阶级观、发展观、矛盾观” 习近平. 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25. ，并以全新的视野深化了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运用和发展，是21世纪中国的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无论是从理论上说，还是从实践上说，都是一个艰难的探索过程，是一个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过程，是一个随着实践的发展不断发展的过程。“我们要根据时代变化和实践发展，不断深化认识，不断总结经验，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坚持理论指导和实践探索辩证统一，实现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良性互动，在这种统一和互动中发展21世纪中国的马克思主义。” 习近平. 辩证唯物主义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求是，2019（1）.

六、学习哲学，终身受益

知识点 为什么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

　　哲学体系是由哲学家创造的，但哲学并不只是哲学家的事，它与我们每个人都密切相关，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那句话：生活中处处有哲学。成与败、理与欲、荣与辱、善与恶、生与死……乐极为什么会生悲，好事为什么可能变成坏事，胜利为什么可能导致失败，福祸为什么可以转化……这些都包含着哲学的问题、哲学的智慧。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哲学家，但每个人都离不开哲学，区别只是在于，这种哲学思考是自觉的还是自发的，系统的还是零碎的，理论的还是经验的。哲学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1. “为道”与“为学”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过，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为学日益”，是指知识的学习总是越学越多；“为道日损”，是指道德修养可以不断减少人的私欲。可以说，“为学”是做加法，增加知识；“为道”是做减法，减少私欲。老子的说法包含着知识与智慧关系的思想，我们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为学”就是学习专业知识。“为学”是重要的，它可以使人成为某一方面的专业人才。例如，学物理学的可以成为物理学家，学化学的可以成为化学家，学经济学的可以成为经济学家，学历史学的可以成为历史学家，如此等等。我们不同专业的学生都应该认真学好本专业。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需要数以千万计的专门人才和一大批拔尖创新人才，因此，学习专业知识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为学”也有其局限性，即它可以把人培养成专门人才，但又可能把人局限在某一专业领域之中。

　　“为道”，就是学习哲学，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为道”同样重要，它可以完善人的知识结构，提高人的思维水平，提升人的精神境界，把自己培养成有理想、有道德、善于辩证思维的德才兼备的人才。学习哲学，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有利于提高政治素质，能为我们具有远大的政治目光和坚定的政治信念提供科学的世界观基础；有利于提高人文素质，能使我们具有高尚的道德品格和深厚的理论修养；有利于提高专业素质，因为一个善于思维的头脑远比一个仅仅塞满知识的头脑更有利于专业知识的掌握和运用。

　　人们常说，“知识改变命运”。的确，我们国家需要培养大量具有丰富专业知识的专门人才，从而加速中华民族的复兴；知识可以改变个人的命运，个人会因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而成为社会有用之才。但是，有一个前提，这就是，要正确把握“为道”和“为学”的关系，不仅要使自己具有专业知识，而且要使自己具有深厚的理论修养、高尚的道德品格和坚定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念。如果只强调知识改变个人命运，置国家和人民利益于不顾，不可能真正成为社会有用之才，甚至可能走向反面，其结果也必定是悲惨的。正如法国哲学家蒙田所说，一个人，若不学做人善良的知识，其他一切知识对他都是有害的。

2. 精读经典著作与悟透基本原理

　　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有两种基本方式，一种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经典著作，一种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这两种方式，各有其用，相互促进，不能偏废。我们既要重视、精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经典著作，又要重视、悟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

　　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著作，凝聚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汲取的人类求索真理的思想成果，体现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攀登科学理论高峰的不懈追求，体现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 “为人类而工作”和献身共产主义事业的崇高品格。精读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著作，悟透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过程，本身就是增长知识、训练思维方式、拓展思想的广度和深度的过程，就是在潜移默化中受到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崇高风范和人格力量的熏陶、不断提升自己的道德情操和思想境界的过程。所以，我们要像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那样，要把读马克思主义经典、悟马克思主义原理当作一种生活习惯、当作一种精神追求，用经典涵养正气、淬炼思想、升华境界。

　　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自己著作中反复论述的基本观点。这些基本原理以客观事实为依据，以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规律为对象，以实践为标准，具有科学性和普遍性。所以，我们要精读经典著作，悟透基本原理。有的人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很简单，这种观点实际上不知其中深意。恩格斯说过：“‘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这个原理非常简单，它对于没有被唯心主义的欺骗束缚住的人来说是不言自明的。但是，这个事实不仅对于理论，而且对于实践都是最革命的结论。”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 2版.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8.“人们的意识决定于人们的存在而不是相反，这个原理看来很简单，但是仔细考察一下也会立即发现，这个原理的最初结论就给一切唯心主义，甚至给最隐蔽的唯心主义当头一棒。” 同①39.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每条基本原理，实际内容都极为丰富，都具有无可辩驳的理论力量和实践力量。大道至简，真理是平凡的，可真理的力量是无穷的。

　　真理是不可能被推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是真理，从根本上说，就是因为它深刻地把握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运动规律及其趋势，深刻地把握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深刻地把握了人的活动和发展的一般规律，深刻地把握了人与世界的总体关系。真理只能发展，而不可能被推翻。所以，产生于19世纪中叶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又超越了19世纪这个特定的时代，依然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真理。在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过程中，我们“必须不断接受马克思主义哲学智慧的滋养，更加自觉地坚持和运用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 习近平. 辩证唯物主义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求是，2019（1）. 。

3. 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学哲学的最重要之点是在于用。对于大学生来说，所谓用哲学，就是通过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树立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在学习哲学的过程中，我们首先遇到的就是世界观的问题，因为哲学就是世界观的理论形态。人不可能脱离世界，人既然生活在世界中，就不能脱离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即人与世界的关系。我们不仅要对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有一个正确的看法，而且要有正确处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矛盾的思路和方法。这就是世界观的问题。如果大学生经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习，能够树立起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思维方法，办事想事既能从实际出发，又具有创新意识，这对今后的事业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在学习哲学的过程中，我们要注意人生观的问题。人生观是个哲学问题，而不是科学问题。数学、物理学、化学、考古学、生物学、医学、经济学、法学、社会学等都不可能解答“人生之谜”，再好的望远镜看不到这个问题，倍数再高的显微镜看不透这个问题，再先进的计算机也算不出这个问题……人生活在自然中，必然有一个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人生活在社会中，必然有一个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而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即人与世界的关系问题就是世界观问题，就是哲学问题。无论什么专业的学生，首先都要学会做人，即明确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因而就需要学习哲学。中国儒家著名经典《大学》开宗明义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把道德完善放在首位是中国的教育传统。我们不能培养精致的个人主义者、极端的自由主义者，而应培养具有科学世界观和人生观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有什么样的人生观；反过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选择什么样的哲学”。

　　在学习哲学的过程中，我们要注意价值观的问题。价值观问题是一个重要的哲学问题，它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但核心是对人生和事物的评价。作为世界观的理论形态，哲学不仅包含着对对象的规律的理解和把握，而且包含着对对象的意义的理解和评价，包含着对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的理解和评价。世界观和人生观决定价值观，决定人对对象与人自身活动的意义和价值的评价。因此，通过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我们不仅要梳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而且要梳理正确的价值观，正确处理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关系，在推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求得个人发展，实现自我价值。

　　在学习哲学的过程中，我们不仅要注意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而且要注意思维方法，学会唯物辩证地观察问题、分析问题。思维方法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科研活动和实践活动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活动主体如何思考。科学史上有许多例子可以表明这一点。至于思维方法对实践活动的意义也是有目共睹的。人在实践活动中的许多失误，往往是由于思维方法的片面性造成的。大学生学习哲学，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学会正确的思维方法。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头脑变为塞满知识的仓库，而是要使其成为一个善于获取知识、运用知识、更新知识的头脑，而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有一个正确的思维方法。我们在学习哲学原理的同时，应当善于把它变成分析问题的方法，善于把书本上的真理变为生活中的原则，变为个人的智慧。我们不能把哲学原理变成脱离自己的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脱离自己人格培养和道德修养的哲学条条。相反，我们要坚持理论联系实际，以实际问题为中心来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

　　对于大学生来说，哲学课虽然课时不多，可认真学习哲学却能终身受益，因为世界观问题是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总开关”。哲学是“激情的理性”和“理性的激情”。当我们走出校门，投身社会生活中，就会越来越体会到哲学的重要作用，而且随着生活经验和工作经验的积累，哲学的作用将日益凸显。学好哲学，终身受益。

　　→ 内容提要

　　1. 哲学是世界观的理论形态，哲学研究的问题会发生变化，但它不能改变哲学作为世界观的本质；哲学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哲学基本派别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哲学是文明的“活的灵魂”，同时又是文化的一种存在形态。

　　2. 哲学具有时代性、民族性，在阶级社会中还具有阶级性；哲学中的概念、范畴和原理虽然很抽象，但哲学不可能脱离它的时代，哲学是以哲学方式来回答时代的课题；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是民族精神的核心，是阶级利益的体现；哲学具有知识体系和意识形态双重属性。

　　3.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是哲学发展史上的一次伟大革命；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以科学实践观为基础，以辩证法和唯物主义、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统一为内容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上是批判的、革命的，是革命性与科学性的统一；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当代科学技术革命和当代西方哲学的关系，创造性地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

　　4. 马克思主义哲学既是“世界的哲学”，又必须同各国实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是由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际需要决定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有两次历史性飞跃，产生了两大理论成果，即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及其中国化做出了卓越贡献。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方针，并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

　　→ 关键术语

　　哲学/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哲学基本问题/唯物主义/唯心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 复习题

　　1. 如何理解哲学的本质和作用？

　　2. 为什么说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哲学的基本问题？

　　3. 为什么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是哲学史上的革命性变革？

　　4. 如何理解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贡献？